晚自习时候，炮哥就聚集了物理竞赛小队，宣布他们的团队赛晋级了，个人赛周稚和江京也都晋级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要进行的训练将会加大强度。
江京没上晚自习，周稚猜他不知道这个消息，回到家就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。
“同桌同桌，我们都晋级了物理竞赛！”
周稚为他们感到高兴，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一开始，他们还是同桌，他们还在一起集训。
有了晋级赛的奖金，他可以少打拳。
自己不信他说的陪练，准备慢慢套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工作的地点，看他都在做什么，她才知道原来他没上学的日子都在打拳。
吹走挡在眉间的一缕头发，无力感涌上心头，可是就算知道他不是当陪练，又能为他做什么？
“会继续学的。”
江京看到她发的信息已经想象出来她的神情，仰着头看他，眼睛很亮像乡下夜空的繁星，嘴角也不自觉地笑起来，很快就回复她。
……
周稚开玩笑问过他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，但其实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公开这段感情，周稚平时还是站在后面上课，下课了就出去和徐文一心出去看看绿树或者坐在座位上休息看书。
在妈妈眼底下恋爱，有点心虚。从小到大没问过他们的想法，但依她了解父母不会同意。
杨梅估计会训斥她，高中老师在这点还是阵型一致的。徐文大大咧咧都看出来他们有关系，更别说班上的其他同学，生怕哪天就传到妈妈耳里，他们都在班上多人的地方都会尽量避嫌。
加上他们也不是像赵亦蓉那样坦荡的人，就算妈妈不在这里，周稚觉得自己也不会在学校把感情摆在桌面上。
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，他们才会对这段感情有真实感。
每天中午，当同学都去食堂吃饭，回宿舍休息，江京会拿汤倒出来装在小碗里。
经过味蕾滑入腹部，舒服且满足，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意。
他的手艺很好，每天都会带汤给她，鸡汤、骨头汤、鱼头汤，有时还会带来他做的菜，买的甜品。
周稚不想他做那么多。
每次让他第二天不要再带，他应下还是照旧，这天故意调侃，跟他亲近越来越调皮。“老板，最近在哪里发财？”
然后，看着他的脸变成猪肝色，用毫无威慑力的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。
“发财也比不过一碗温热的汤，温热的汤也比不过长久的陪伴。”周稚摩挲着碗边，认真地看他。
这是他被人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汤，心里有点酸涩。
江京装作没听懂，在她没注意时用衣袖掩住手臂上淤青。
没关系，有钱就好。钱是她受伤的汤，是父亲的药费，是母亲的安全感，是妹妹上学的底气，是他必须抓住的东西。
被打的疼痛比不上他对金钱的渴望，他早已不在意自己的身体，不在意那些隐隐作痛的关节。
痛苦于他而言还是一种享受，他已经学会和痛苦和平共处。
午休时，她的腰趴着桌子睡觉不舒服，从家里拿了一个靠背和腰垫，枕着睡觉。
江京一开始不愿意午休，她就会在他念叨，你每天太累，还要早起做菜，休息一下吧。
他也发现了，他不睡，她也不会睡。
不得已，只能趴着休息。
趴着桌子哪里能真的睡着，只是休息眼睛，周稚还真的以为他睡着了，轻轻拿出手碰他的睫毛，睫毛比女孩子还长。
找到一个不伤害腰的角度，下巴放在桌子，凑近他，从来没有那么近看他，脸上是不凑近瞧不清楚的胡茬和细微毛孔。
江京早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呼吸就有点乱，碰他睫毛更是强忍想要睁开眼的冲动，但她没有动作，只是就算闭上眼睛依然清晰感觉有一道温柔的目光看着他。
周稚觉得有趣，他毫无防备地趴在桌子上休息，像一只温顺的小兽。
自己没有吵醒他吧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？仿佛还在做梦。
担心真的打扰他，也不看多，看够了就回到靠背眯着眼睛。
……
晚上江京会给她发信息，周稚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第二人格，那些白天因为担心被发现“地下恋情”不敢表达的话，通过手机很轻松就发出去，有时候还会反撩。
“每天都给我带吃的，我又不能运动，是不是想让我变胖！！”
“被我识破你的阴谋诡计，哼哼~！”
周稚以为他会否认，第二天就不会给她带。
“没错，变胖就是我的。”
看到后，周稚迅速关掉手机，烫手一般扔到床尾，盖上被子装死人，不敢再看。
某天晚上。
“我吃醋了。”
周稚看到后疑惑，回他一个问号？
“竞赛题，你和苏龙讨论得热火朝天。”
在学习方面，不管是谁，男同学，女同学，男老师，女老师，只要是能请教的，周稚都会主动请教。
那天，她在班上不仅一句话都没跟他说，去集训，她也几乎整节课都跟苏龙讨论，聊得脸都红了，发丝都飘到人家脸上，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。
在寒假，她就是不理他，午休时间跟苏龙解题。
很难不介意苏龙。
周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，她只是担心恋爱会让她的学习成绩下降，加倍努力学习能减少负罪感，跟苏龙就是同学间的学习交流。
“没有，我们在解题呢，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~”
江京看到喜欢的是你这句话后，心底的不舒服轻易被一拂而过，醋味消失殆尽，有点尴尬，暗骂自己太小气。
“当面跟我说。”
“你怎么不说？”周稚笑得灿烂，知道他指什么。
他直接打电话过来，脸颊微微发烫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，痒痒的，有种说不清楚的紧张，手机还在轻轻地震动，手指一抖她直接接听了。
“干…干嘛……”
“亲口说给你听，以防明天你又人多犯羞。”
周稚彻底倒在这恋爱的甜蜜里，别看他平日里一本正经，冷漠时神色淡然，什么都不在乎，关键时候还是上道啊。
“喜欢你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她捂住自己的嘴，脸鼓成包子样，压制自己的笑声，盖住手机听筒，没再继续听下去。
有了一次打电话，打电话就成了常态，白天在学校周稚如果不跟他说话，晚上一定就接到他的电话。
什么都聊，天南海北地聊，那些不敢在学校说的话，隔着网线畅所欲言。
好几次，她睡着了都没关手机，第二天起来还在通话中。
“同桌同桌，你睡醒了吗？”
周稚隐约听到那头有动静的声音，再看一下时间猜他已经醒了。
“醒了。”
“昨晚我睡着了，你怎么不挂断？”周稚印象中是她先入睡。
“听到你的梦话了。”
周稚瞪大眼睛，惊讶，小时候杨梅说过她磨牙和说梦话，长大后就不跟父母睡，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种陋习。
现在听到后不好意思，又抵不过好奇，“我说什么了？”
“有只小猪说她喜欢我。”
小猪?爱称？
情侣之间是不是都要有爱称？就像赵亦蓉的男友经常在后门喊老婆一样，不过小猪比老婆好，没有那么羞耻。
但竞技精神让她不甘落后，装作生气问，“说谁小猪？”
江京大笑，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爽朗的笑声，心里也荡起波澜，随后挂了电话。
想要翻身下床，动作一大，腰部疼得她眼角出泪，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脸色红润，微微一笑，果然恋爱使人幸福。
……
每周一次的心理课，周稚都和徐文廖一心去实验楼，这次，忘拿资料，不想耽误她们的时间，让她们先过去。
回到班上，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座位，冷静地没有一点动的迹象，似乎在专门等她。
从后门进的，以为他没有发现，故作神秘地想要吓他一跳，他没有被吓到，转手从她抽屉拿出她忘带的学习资料。
周稚心里翻了一个白眼，嘴里听不出责怪，“坏不坏，看着我走出去，不告诉我。”
江京起身，牵着她的手，拉着她去实验楼了。
第一次牵手，还不习惯，平时主动找他说话的周稚这时候却是一句话都没说，安静得一反常态。
她的心跳飞快，十指相扣，很紧。
早就发现他的手掌很大，那时就觉得可以轻而易举包住她的手，现在真的牵手了，触感却不大好，大概是他经常干活和锻炼，很粗糙还有茧子。
男女之间的温度和骨骼都不一样，很陌生，咬着嘴唇希望不要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紧张，还背过头去看后面有没有人，生怕一回头杨梅就站在那儿看他们。
不放松的还有江京，他也觉得自己坏，看到也没有提醒她忘带资料，就是坐在那里等她回来。
实在是两个月过去，每天见面却偷摸“网恋”，通过短信感受她的娇羞可爱，他有点贪心不满足，今天看到机会，不抓住不是男人。
手心泛起一层薄汗，心里祈祷她不要介意，下次不会再套路了。
阳光洒在他们肩上，披上一层明媚而温暖的光辉，步伐一致，这条路再长一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