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宝珠没有想过现在的处境,没有去追蔷薇,虽然她知道蔷薇是去通风报信,背叛了她,让她的心有些难过,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李夫人能把她怎么办,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床上。
李夫人,管家,梅兰还有蔷薇四个人来到了李宝珠的房间,李夫人让蔷薇去外面把守,防止人进来。
“你这个贱人,还有脸来我的房间,还不给我出去。”李宝珠怒吼了一声。
“今天,不把她收拾了,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安稳,梅兰。”李夫人给了梅兰一个眼神。
梅兰收到,上前去。
“你们想杀我灭口。”李宝珠站了起来,怒目瞪着李夫人。
“你错了,是让你生不如死。”李夫人咬牙说道,“本想等你嫁出去在动手,奈何你知道的太多了,还等什么,上。”
李宝珠给了梅兰一个耳光,又踹了梅兰一脚。
“不中用的东西,你在犹豫,我们就都完了,她说出去,我们就都得死。”李夫人见梅兰捉不了李宝珠,对管家吼道。
李宝珠被梅兰和李夫人前后夹击,也一点不害怕,打了李夫人一耳光,摔开梅兰,朝门走去,却被管家挡住了去路。
“宝珠,不要走。”管家是看着李宝珠长大的,也不忍心伤害他,但是他也没有办法。
“让开,我要出去,我要让你们都死。”李宝珠走了一步又被管家挡住。
李夫人从后面抱住李宝珠的腰,朝管家喊道:“快一些啊,你这个废物。”
李宝珠晃动着身子,用手去掰李夫人的手指,李夫人吃痛叫了一声,却没有松手,而是叫到:“段郎,快一点。”
这一声惨叫和呼唤,让管家唯一的理智瓦解,上前锁住了李宝珠的手,力气很大,让李宝珠措手不及,这时李宝珠才有些慌了,吼道:“放开我,我要去报官,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。”
梅兰这时也扑了上来,开始扯李宝珠的衣服。
李宝珠彻底的慌了,没想到她们要的不是她的命,而是她的清白。
管家一直在流泪,一直没有放过李宝珠。
“别叫了,唯一帮你的人,已经被你赶走了,现在这个府里都是我的人。”
“还有,我的事,你若敢说出去一个字,今晚的一切,我就让满城皆知。我们两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我不为难你,你也不要为难我。”
叫喊到最后,李宝珠已经没有了力气,心里又悔又恨,悔的是错信蔷薇,恨的是雪梨告诉的秘密,毁了她一生的清白。
“应该一开始就不让她进门的,都是雪梨,都是雪梨那个贱人,都是她的错,都是她的错。”
如果李宝珠刚才可怜雪梨一下,助她逃走,她不会有今天。
如果李宝珠不嘲笑雪梨,让雪梨好好和她说话,或许她能防备一下蔷薇。
如果李宝珠心疼雪梨,早点告诉雪梨要嫁的是什么样的人,或许雪梨留在府里,她不会有今天。
如果李宝珠服一下软,管家能顾念旧情,放过她。
如果有太多的如果,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,留给李宝珠的只是一个破碎又绝望的夜晚。她深深的恨,恨所有伤害她的人都死去,可是她还是做不到不顾一切,没了以往的勇敢。
被关在柴房的雪梨,并不知道李宝珠的处境,只是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,落着漫长的泪水,眼眶发涩发涨,可是心里的委屈,却是怎么也流淌不尽。
“你为什么那么狠心,为什么。”雪梨一直想着和李宝珠的点点滴滴,却是苦涩蔓延到喉咙,这些年的真心都错付了。
夜已深,月西斜,照在雪梨脚边的草垛上,一个带着蓝色花纹的袋子,让雪梨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,伸脚去扒拉,没想到,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袋子。
“这不是我的钱袋吗?”雪梨费了一番力气,这才把袋子弄了过来,没想到踩起来硬硬的,里面的钱,居然还在。
雪梨记忆有些模糊,她记得这个钱袋明明被偷了的,不明白为什么还在这里,还以为是自己掉在这里的,不过失而复得总归是高兴的。
那日,偷雪梨钱的人,被关进柴房,怕搜身,就把东西藏在了草垛下面,偷了夫人的发簪,发现了夫人和管家的事,得了夫人的封口钱和遣散费,一时就忘了藏的钱,年长月久的柴火少了些,钱袋也就露了出来,有幸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雪梨的荷包里。
在李府工作了那么久,带走了也就只有这五两银子,还是她藏在裤子才没被人收走的。
接近五更天时,梅兰和蔷薇,给雪梨梳洗打扮,五花大绑的送雪梨,出了李府的后门,坐上了黑咕隆咚的花轿。
雪梨在花轿里东倒西歪,嘴里塞着布,忐忑不安的一点点滑进深渊里去。
她心里有一丝侥幸,或许她能成为一个活寡妇,不过她又怕她得死去配阴亲。
活寡妇还好,至少是活的,死了,也就死了。
“或许,我的命,就只到这天了。好也罢,歹也罢,也不用在害怕,就这样吧。”雪梨还是认了命,头靠在花轿上,坦然的去面对死亡了,一摇一晃颠颠簸簸的,居然睡着了。
花轿停了下来,路程比雪梨想的还要近,四周很安静,花轿的帘子被掀起来,雪梨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等待着。
时间过去很久,盖头还是没有动静,外面的帘子却是掀起的状态,意味着轿外的人还在,雪梨鼻息不敢动。
头上的帘子微微滑动,雪梨瞪大了眼睛,看着自己要嫁的人。
那是一张俊美非常的脸,是雪梨这辈子看过的最帅的一张脸,可这张脸此刻紧绷着,露出坚硬的线条,眼神里充满蔑视,高高在上的盯着雪梨。
紧抿着荷瓣般的唇瓣,带着微微上挑的弧线,就仿佛是志在必得的胸有成竹。
手掌大而白皙,柔软细腻,从雪梨嘴里扯下捂口的布条,轻缓有力,看着雪梨惊愕的表情,没有回答。
雪梨带着疑惑,嘴唇因为长时间的张着,有些发僵,结结巴巴的问道:“怎么是你?”
“你希望是谁?”
“当然是。”雪梨没有说出来,只是在脑袋里想了一下,司马薄夜这是又救了他一次。
“是谁?”
“没有谁。”雪梨瞧着,小脑袋转了又转,想到他们前不久的见面,说的那些话,没由来的用古怪的眼神看司马薄夜。
“你又欠我了,这次拿什么还?”司马薄夜看着雪梨,手里捏着雪梨的红盖头,看着穿着寒酸的雪梨。
司马薄夜的脸僵着,雪梨知道他还在为那些话生气,于是道:“我又没有求你帮忙。”
“把她送回去。”
“你要送我去哪?”雪梨问道。
“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“什么地方。”
只见司马薄夜生气的转身就走,雪梨还被捆着手脚,连忙道:“等一下,不要走。”
司马薄夜停下,没有说话。
雪梨赶紧问:“我要嫁的这个人,身体怎么样?”
司马薄夜没有回答,抬脚就走。
“哎,你有那么忙吗,回来,算我欠你了。”雪梨不敢去赌,也不敢在试探,万一司马薄夜反悔了,她这辈子就完了。
听到稍微顺耳的回答,司马薄夜停下脚步。
“先说好我只有五两银子,别的什么也没有的,你要是愿意,我就给你交换,别的我是没有的。”
这像是一桩生意,司马薄夜倒是没生气,反而淡然的转过身来:“我不要你的钱,只要你。”
雪梨的心头猛的一颤,像是一汪清泉被小石子打破平静,以它为中心荡出层层涟漪,不敢抬头去看司马薄夜的脸,低下头去:“要我,什么意思,让我嫁给你吗?”
因为雪梨的误会,偶然的说出这句话来,司马薄夜原本皱着的眉,舒展开来,但随之爆发一声大笑。
司马薄夜可不会娶雪梨,这辈子都不会。救雪梨只是想让她欠人情而已。
雪梨越要撇清和司马薄夜的关系,司马薄夜就越要的让雪梨欠他人情。没有为什么,就是让雪梨欠他,他就心情好。
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我是要你做我的丫鬟,不是我的夫人。”司马薄夜瞧雪梨生气了,收回了笑脸。
“多久。”时间长了,雪梨是不愿意的,最多能接受一年到三年。
“我厌了为止。”
雪梨心里窃喜,她原本还打算讨价还价的,但现在不限时间,也可能几天就能走了,忙答应了下来:“那好,我同意你了,给我松绑。”
松了绑,雪梨从花轿里出来,来到了司马薄夜的身边,盈盈一拜道:“少爷,现在有什么吩咐。”
司马薄夜瞥了雪梨一眼,没想到雪梨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,本来还以为雪梨会宁死不屈,那想到这么快就投降,让他有一点失望,没有了一开始的劲头:“给她找身衣裳换了,在西厢房侯着。”
西厢房是雪梨以前住过的房间,里面被打扫过,床单被褥全是干净的,房里的棋盘没有动过,棋盒是关上的,也不知最近有没有人动,雪梨猜想司马薄夜让她等着,就是让雪梨和他下棋的意思。
从中午等到晚上,司马薄夜依旧没有来,雪梨也没有去找人,好好的睡了一觉。
第二日,下午的时候,雪梨在房间里等着无聊,便到厨房去打下手。
小绿辞了职,现下是一个老妈妈在烧火做饭,雪梨算在边上添柴火,司马薄夜最近都在府里吃饭,极少出去,他口味清淡,吃得随便,也不会责骂下人,老妈妈直夸司马薄夜是好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