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声阁的体温灼热,挽起衬衫的小臂撑在陈挽耳侧,贴着他耳廓边缘的一小块皮肤,相触的地方像有热量源源不断传过来,被烧得滚烫。
对方的吻落下来,身上气息严严实实罩住了陈挽,下巴被抬起,最大限度承受着唇舌的厮磨。他感觉赵声阁的舌正探寻地扫着唇缝,夹带着粗重的呼吸,失控又激烈地索取。
陈挽直觉这不是流程里的一环,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陷入某种情绪里,做出了这样冲动的行为,却无法抑制地想承受与回应。
赵声阁对他的感觉很复杂,陈挽不敢断言,不敢揣测,但肯定其中至少包含占有与渴望。
他第一次彻底确认了这点。
那就足够了。
黑暗里迷航的人不仅找到了亮光,还发现光源里有取暖的火堆和饱腹的食物,一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昏,展露笑颜前已是泪流满面。
陈挽也不例外。
他被吻得缺氧,脑子里更是晕乎乎的混乱,感觉身体笨拙得不像属于自己。
直到短暂唇分,他终于找回了躯体的控制,凑上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,内心惶然又无措,酸涩的幸福感后知后觉地炸开,从心脏蔓延到喉头,化作顺着眼角落下的泪。
这是一个轻飘飘的回应。
亲完陈挽就闭上了眼,既希望对方因这微小举动有些反应,又暗暗恳求先前的氛围不要被打破,让对方再将方才的动作继续下去,最好与之前一样激烈……不,再激烈些更好。
如预想中最坏的那样,赵声阁的动作顿了顿。
陈挽感觉对方撑起一点身子,微微离远了些,似乎正逆着光注视身他。
这是,冷静下来了?
不要……
陈挽闭着眼,呼吸轻颤,有种徒劳而无可挽留的心死,手指抬了抬,像要拉住对方衣角,最终无力地蜷缩。
他不希望那个人离开,但他不敢留,也自知留不住。
他只是一昧地闭紧了眼,向沙发内侧偏了偏头,想掩住泛红的眼角。
下一秒陈挽就感觉有灼烫的指尖落在了脸颊,替他拭去了泪,动作轻缓温柔。
他怔愣时,已被人搂抱着半坐在沙发上,脚尖有落在地毯上的触感。西装裤在坐姿时露出的一点脚踝,此时正贴着沙发边缘的皮质面料,有些凉。
刚坐起不到三秒,他就嗅到了赵声阁身上的气味。
对方靠了过来。
合拢的大腿被挤开,透在薄薄眼皮上的光突然暗了点,对方单腿跪压在他双膝间,正以一个居高临下的俯身姿势,把他抵在沙发与身躯之间。
赵声阁离他很近很近,气息也有些不稳,呼吸间还带点隐忍的喘,似乎正看着他的反应。
陈挽被对方的喷洒的气息拂得情动,克制住喉间快要溢出的喟叹,稍稍别过头避了一下,怕自己又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。
但是赵声阁离他好近……好想吻上去,就像之前那样。
陈挽忍得呼吸都在颤,终于还是醉意与本能胜过理智,又抬头凑过去亲了一下。
他闭着眼,只是按着感觉找位置,吻没有落在对方唇瓣上,而是偏到了嘴角。
这个吻触之即分,是个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陈挽亲完就打算老实靠着听候审判,人还没缩回去,脸就被扳正了。
他原以为会同之前那样,是抱着对方会退开的想法,视死如归落下的吻。
不料赵声阁却在他动作之后愈发靠近。
对方似乎是忍到了极限,动作不复先前拭泪的轻柔,扳过他下颌之后便压了过来。
他听见对方沙哑道。
“张嘴。”
陈挽乖乖照做,温顺地启了唇。
随后是唇瓣贴紧的柔软与温热,对方的舌探进他口腔,侵略般扫荡。喉结滚动,舌被卷动着搅合,唇齿间不时磕碰,对方的动作焦躁急促,手还按在他的后脑上,逼迫得他无法后退,只能尽数承受。
陈挽头皮发麻。
他被亲得不住喘息,手指半推半按地抵在赵声阁胸口上,刚开始还尝试着回应,到后面已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。鼻息乱得一塌糊涂,感觉快要融化在这片禁锢里。
他几乎在赵声阁舌尖探入的瞬间就有了反应,在醉意的麻痹下幅度不大,□□却随唇舌的纠缠源源不断烧向下腹。
按理说喝醉的人不该对外界刺激有这么大的反应,陈挽却有了。
大概因为那个人是赵声阁。
陈挽永远做不到对赵声阁的亲密和靠近无动于衷。
而对方的左腿此时还卡在他两条大腿之间,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沙发陷进一块,对方膝盖在动作间逐渐滑近他的腿根。
陈挽只得合拢双腿,努力对抗这种火上浇油的趋势。
他羞愧于自己此刻的状态,也不想让赵声阁发现。
然而攻势猛烈,很快他便无法再分心顾及。
“嗯……”
陈挽咬着牙喘息,无意识揉皱了对方的领口。赵声阁吻得很凶,他的唇齿从张开起就再未有合上的机会。
呼吸被掠夺,舌尖被含着吮吸,唾液把双方的唇沾得湿漉一片,更多的则是在分合间拉出银丝,来不及吞咽而溢出了嘴角,又在下一个吻中成为暧昧的养料。
迷乱,激烈又失控。
陈挽再后来连喘息都出不了口,被堵着唇不停索吻。
赵声阁压下的身躯越来越低,开始时只是单手固定住他后脑,另一只手撑着沙发之上的墙面,到后来几乎完全压到他身上,手握在陈挽腰间,隔着衣襟从腰腹抚弄到锁骨。
之后便是更加汹涌起伏的深吻。
陈挽一阵颤抖,像漂浮海中的船只,只能徒劳抓着面前人的领带,避免被情欲的巨浪打散。
西装外套与衬衣相互摩擦,唇舌交缠中混杂着低喘与喉头的攒动。
他们被彼此的重量带得倾斜,又一次交叠着摔在沙发上,赵声阁很重,陈挽被压得闷哼一声,却并没有预料中的冲击。
后背触到沙发才发现,对方的左手不知何时牢牢护在他脖颈上,用手臂替他缓了势。
陈挽抿了抿唇。
两人间的姿势发生了变化,此时躯体与躯体之间贴得紧密无间,他刚想蜷起些身子,不要让对方察觉自己的状态,就感觉大腿被什么硌了一下。
陈挽抬头,赵声阁静静看着他,眼睛里却像蕴了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,寂静又危险。
陈挽所有感官都瞬间集中到了那儿,被硌得脸热,又情不自禁幻想着伸手去碰一下。
好大。
他愈发口干舌燥,一时间想得难受,对方的膝盖却在这时分开他的大腿,径直抵上了腿根,隔着裤子磨着,蹭得陈挽呼吸都碎了,用臂弯遮住眼睛,想掩去情动的失态。
赵声阁观赏般看了又看,拨开陈挽的手,脱下对方的外套,眼神盯在对方白皙脆弱的颈部,随手把那碍事的领带解了扔到地毯上,凶猛的吻随后落在其上,留下嫣红的痕。
他感受着陈挽的身躯每次落吻后的战栗,极尽缠绵地故意延长了嘴唇停留的时间,从颈侧到耳后,片刻后又急不可耐地解开对方衬衣最顶端的扣子,吻在了锁骨下方。
陈挽喘息一声,指尖都掐进了掌心,失控地仰起脖颈。
一楼宴会厅的华灯明亮,宾客们觥筹交错,热闹而喧哗。
下半场已开。
秦兆霆在回廊上频频看表,目光落在主厅内正与众人高声谈笑的吴董身上,随后又望向陈挽离开的方向,眉头皱得很深。
他按耐住上前询问的冲动,有些焦躁地踱了几步,再三确认宴会厅里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后,犹豫片刻,最终拿出了手机。
不料此刻,大厅内却突生异变……
而一层之隔的套间内,□□正烧得浓烈。
赵声阁埋头在陈挽颈窝舔吻不断,陈挽低低呻吟,指尖难耐地抚在对方坚实的腹部。
西装外套和靠枕散落在地毯上,沙发上交叠的二人还在耳鬓厮磨着拥吻,腿根隔着衣料相互摩擦。
两个人都是不体面的,湿漉漉的,气喘吁吁的,像被沾湿的零落鸟羽,从衣冠到外表无不透出失态的欲色,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优雅与仪表堂堂,不再顾及身份、性别与场合,喘息着彼此纠缠。
陈挽要忍不住了。
他本就带着醉,此刻气氛暧昧至极,情欲又占了上风。被赵声阁压着亲了这么久,身下还被蹭着反复点火,难受得眼神都有些涣散。
理智被烧灼殆尽,陈挽主动捧起身上之人的脸,探出舌尖舔上对方的唇,又伸手扯松了赵声阁的领带,颤抖着就要解他的衣扣。
赵声阁的眸子彻底暗了,擒住面前人作乱的手,喉结性感地滚了一下,就要把人横打抱起往卧室里去……
陈挽手机恰好就是在这时响起的。
轻音乐铃声回荡房内,像是一盆冷水泼下,瞬间把神智唤回。
两个人都僵了几秒。
赵声阁没说话,铃声响了十几秒还未挂断,异常刺耳,陈挽只得伸手在地毯的一片狼藉里捡起手机。
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秦公子,后面还有括号进行具体身份备注。
是秦兆霆。
赵声阁显然也看到了。
陈挽的理智回笼不少,缓缓皱起眉,他不清楚对方的用意,换做平时肯定会接。但此情此景并不适合接电话,他于是扭头看向赵声阁。
对方此时正按着眉心,有些心不在焉,似乎正懊恼方才的行为,见陈挽投来目光,头也不抬地淡淡道。
“接吧。”
陈挽没出状态,心里还有些痒痒的,见状只能暗自叹口气,接通了电话。
电话刚通,听筒那头就传来秦兆霆有些急迫的声音。
“阿挽,你在哪儿,有没有被为难?”
为什么一上来就问这个?
陈挽一下子提起了心。
他想过对方会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,礼貌询问自己为何迟迟未归,却不曾设想到对方这种反应。
陈挽蹙着眉头拧得更深,敏锐的第六感让他瞬间察觉到些许不对劲。
他用力捏了下虎口,让混沌的思绪更集中一些,仔细斟酌着开了口。
“我没事,刚刚处理好了事情,现在和朋友在一起。”
他问答得很谨慎,没有提吴董,也没有说具体在哪,刻意只回复了对方的前一个问题,试探着去看对面的反应。
陈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筒上,并未注意说出“朋友”两字时,赵声阁朝他的方向睨了一眼。
秦兆霆的关注点并不在答复的内容上。
他只觉得陈挽的声音似乎沙哑了不少,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得体而沉稳,尾音带着隐隐的酥麻,隔着屏幕都听得出来。
他犹豫几秒,还是如实问了。
“你状态还好吗,前面看你醉得有点厉害。”
听筒里那个“醉得厉害”一出,瞬间串起陈挽今晚的所有回忆。他现在清醒了很多,顿时有点汗颜,干巴巴地道。
“……没事,前面吃了解酒药,现在清醒多了。”
类似推诿的说辞他一向张口就来,从来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,唯独这次却有点心虚。
赵声阁似乎又往他这看了一眼。
“秦公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吗?”
寒暄几句后,陈挽先一步问了出口。
这问题实在有些下逐客令的味道在里面,并不是很礼貌,但陈挽此时顾不上了。
秦兆霆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直奔主题。
“抱歉,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看提前散场了,想问问你在哪,需不需要我送你?”
提前散场了?
陈挽压根没听见他后半句说了什么,瞬间被这意外的消息夺去了注意力,面色凝重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