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祀璧软性霸凌#的词条已经被撤下,取而代之的是#祀璧霸凌澄清视频#。节目组放出了完整的监控视频,从祀璧拿着饭盒过去,到祝语把耳机给他,再到两个人坐在同一台阶上吃饭,足足一小时的视频被加速处理过放到了网上。
祝语没再点进评论区,是非对错总有人心中带着成见去看,正欲就这么原封不动地把手机还给祀璧,耳边就传来略带委屈的声音:“只是这样吗?”
不然……呢?
肩上的重量还未移开,两个人脑袋挨得近到他一转头唇瓣就会擦过祀璧的眉眼。可那人似乎恍然未觉,只执着于祝语真的看完微博澄清就想把手机还给他这件事。
“微信在这里,邮箱、电话簿、通话记录……”祀璧一手搭着他的肩,一手带着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,把一切可以和他人联系的应用翻了个遍。
没有恋爱,没有暧昧,他还是所有排序的第一位,除了一些外加的工作,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。这就是祀璧想告诉祝语的。
如果你想找我,我一直在原地。
但祝语似乎并不领他的情,精准捕捉到那通半夜的电话:“江、澜?”
“昨天晚……”祀璧刚开口要解释,便被后采结束的盛回忱风风火火地打断了,“快去,祝语,抓紧搞完早点下班。”
祝语顿时往前一步拉开了和祀璧的距离,回首把手机交还给他,挑眉一笑露出些毫不遮掩的挑衅:“谢、谢。”
祀璧笑着无奈地耸耸肩,却在他回头的下一瞬眼中笑意消失不见,看向旁边无所事事的盛回忱,话语如微风藏柳刃:“不是下班了吗,怎么还在这儿站着?”
“哦,那个,我寻思问问你俩吃夜宵不?小宁和边边姐说是要保持上镜不吃了,你俩要去的话,咱仨一块?”
祀璧隐晦的不满在盛回忱光滑的大脑皮层上一闪而过,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就像洗碗时打上的洗洁精泡沫,一冲就掉,除了打泡上去的人,没人知道上面可能有洗洁精没洗干净。
“好啊,等小五出来问问他。”祀璧脸上依旧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,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挂着“后采”门牌的木门。
“这条路往东有一家烧烤店,评分9.2,营业到凌晨三……”盛回忱兴致勃勃地翻着美团店家,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翻看着手机缓缓紧皱的眉头。
“能喝酒吗?”盛回忱问。
祀璧手一顿,沉默着摇摇头:“明天还直播,不喝了。”
“等结束了咱出去聚餐,我还没试过你的酒量呢。”盛回忱继续往下滑着评价,“评论说他家的沙茶酱特别香……”
祝语后采结束得比盛回忱快了许多,一推门便看见堵在门口的两人。准确来说,是正面竭力向他推销夜宵的盛回忱,和侧着身子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的祀璧。
“夜宵?现在吗?”祝语拉着门对祀璧偏了偏头,示意他进去后采。
“是啊,咱仨,边边姐和小宁不去。”盛回忱看完时间把手机揣进兜里,“这才十点半多,来回一小时,一点前肯定能结束。”
“一点?”祝语皱起了眉头,“你明天不录了?”
“还有咖啡嘛,趁着年轻熬点夜怎么了?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年轻就要醒着拼,死后自会长眠。”盛回忱满不在乎道,“黑眼圈用粉底遮一下好啦。”
“我不去了。”祝语捏捏眉心,摇摇头要往楼上走。打了一整天游戏,不是输就是平,一些队友的神操作他现在想起来还能气得头疼。再出去吃上一遭夜宵到凌晨一点,他今晚是别想睡了,“你们玩吧,我上去卸妆了。”
“啊?别啊——”盛回忱拖长了音调,伸手去揽祝语的肩膀,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也不尴尬,快走一步拦在祝语身前,“就我们俩多无聊啊。”
盛回忱灵机一动想到了今天的热搜,又冒出馊主意来:“你看我俩去了,你没去,到时候被人看见了要说什么?”
“说我俩排挤你呀是不是,所以说嘛……”盛回忱挽起祝语胳膊,祝语甚至还未转过身,便被硬拉着倒退几步回到了后采室门口。
“盛回忱我要把你的增高鞋垫全都扔到垃圾桶里去。”祝语把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甩一甩,约法三章,“去可以,但是十二点前要回来,抽烟喝酒不可以,暴露身份不可以。”
“啊——”盛回忱哀嚎,“你们一个两个的,怎么都不喝酒!”
“他酒量不好。”祝语淡淡道。
“你见过祀璧喝醉的样子?”盛回忱被他短短五个字勾起了好奇心,势要刨根问底。
祝语低头,看着盛回忱充满求知欲的眼睛,长而翘的睫毛颤了又颤,最后留下一句“不告诉你”,任凭盛回忱再怎么问也不泄露分毫。
其实祀璧酒量挺好的。祝语想,至少那天,是他先醉得不省人事被祀璧带回去的。只是先前祀璧很少碰烟酒,自然就给人一种他并不擅长的错觉。而昨晚,他亲眼见到了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。
他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那香烟点燃后的样子,又或者说,他是在想象缕缕白烟绕上祀璧面庞的样子。薄唇微启,烟雾缭绕间,隐约露出那张桀骜不驯却温和有礼的面容,和藏在礼貌笑容下难以察觉的烦躁和压抑。
“祝语,祝语……诶,出来了。”盛回忱喊了几声都没喊回祝语的思绪,一转头发现祀璧刚好从后采室里出来,“走走走,咱早去早回,十二点前一定回来。”
低头愣神的人恍然惊醒,目光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玉戒的那一抹绯红上。这玉戒上的花纹,是什么?祝语听到自己问。
是一尾在玉水中的红鲤,祀璧说。
“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。”盛回忱一句话打破所有暧昧氛围,“走啦走啦,时间紧迫,有什么话路上说。”
祝语眼神飘忽,试探着后退几步:“你们先走,我上去拿手机。”
说完转身就跑,完全忽略掉盛回忱在身后高喊的“我请”,在身后目光的注视下,脚步更是比往常快了不少。直到关上门,祝语才呼出一口气,半跪在床头桌前,拉开第一个抽屉,找到自己的手机。
拿出手机,他推动抽屉的手顿了一下,一并将手机旁因打游戏碍事而卸了的戒指拿了出来。
冰凉的触感落在左手的食指上,又被烧烤店中升腾的炭火烤热,对面盛回忱正欲拉开啤酒易拉罐,对上祝语审视的眼神,心虚道:“就一罐。”
“你醉了可没人背你回去。”祀璧把一瓶酸奶放到祝语面前,顺势落座他身边,却听身边人道,“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喝酸奶的。”祀璧开瓶器一压,开了一瓶汽水,推到他面前,“前辈不喝酸奶,要喝汽水吗?”
一声不怎么尊敬的“前辈”让对面忙于干饭的盛回忱停下了咀嚼,目光在两人之间颠过来倒过去,最后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,只是帽檐阴影下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往两人身上凑。
此“前辈”一出,店内安静了一瞬又继续吵嚷起来,显然往两人身上凑的不止一双眼睛。
“小姐,要结账吗?”服务员看着面前嘴角疯狂上扬,憋笑到颤抖的女生带着关心疑惑问。
女生似乎看着某个方向正在发呆,被服务员一提醒才回神道:“嗯,啊不不不,那个,再上三个面包片……”
说着说着,眼神又飘走了,手上打字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慢。
此后十分钟,一桌三个人轮番来前台点了六串鸡胗,三串年糕,一把羊肉,以及二十串鸭肠。
服务员翻了翻电脑上她们第一次在手机上点单,自我怀疑:“我们店可以线上点单?”
“嗯嗯我知道的。”女孩点点头,观察着祝语那桌的状况小声询问,“还有就是,我想问一下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,就是从包间换到外面来,可以吗?”
服务员看看人不多的大厅,答应道:“可以,但是要再付一次餐位费。”
女孩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,欢欢喜喜地去找同伴告知这个好消息,拐了又拐地假装路过某三个人的桌子,想要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,却刚好闯上祝语笑意盈盈的双瞳。
祝语眼中笑意扩散开来,借着笑眼对不远处愣神的女孩悄悄wink,拖住半张脸的手留出一根食指,比出“嘘”的手势,对着人又是一笑。女孩终于回过神,口中小声说着wc快步往包间跑去。
“你粉丝?”盛回忱终究还是开了啤酒,且不止一罐,现已经隐隐有些醉意,却还是死鸭子嘴硬,坚称自己还能喝。
“应该是,看她一直往这边看,不是我的,”祝语接过祀璧擦好签头的肉串,眼神一转,“就是你的。”
管她是谁的,我媚了就是我的。
“怎么不是我的?我的粉丝也很多的,之前有个粉丝说她愿意……”盛回忱说话间已经有了酒气,逐渐开始上脸了,也就是声量不大,店内人也不多,并没有被路人注意到。
祝语隔着烤盘,顺手抽出一张卫生纸一团就往他嘴里塞,好说歹说堵住了这张胡说八道的嘴。趁着他晕头八脑地往外吐纸,转头跟祀璧说赶紧联系人给他经纪人打电话,却发现对方正看着他伸出手上的戒指发愣。
“别发呆了,快打联系人,万一他是个耍酒疯的,闹大了拉不住。”祝语说着,心虚地扒拉出易时春的联系方式,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正要给她发消息,就听祀璧道,“他助理马上到。”
“这么快?”祝语迅速删掉了对话框里的所有字,暗自松了一口气,还好还好……
“从松屿涧走的时候,节目组把消息发给了各个经纪人。”
不太好。祝语正襟危坐,嘴里的肉都不香了,时刻紧盯手机准备接受易时春的“严刑拷打”。
“喂喂!”盛回忱吐掉嘴里的纸团,不满地拍桌子,“我真的没有醉啊!我……唔!”
祀璧起身的同时戴好自己的口罩,拿起盛回忱放在桌上的口罩捂住他叫嚷的声音,双目环视四周,问:“来了吗?”
“来了。”祝语向外坐了坐,看到一个方脸男人出现在门口,示意祀璧送人。
“我不走!”盛回忱临走还抓了几罐啤酒,“你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苦行僧日子呜呜呜……”
祝语再次低头看手机,确认没有收到经纪人的来电提醒,莫名有些觉得不对,想了想还是主动给易时春拨了过去。
很好,挨骂了。
“你身边不是有祀璧吗?你在他面前可比在我面前乖多了,是吧,上次跟我钻空子吃辣椒,今天有碰一点吗?”
没有。祝语在心里默默道,辣椒没吃上,酸奶倒是喝了个半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