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彩天小说

繁体版 简体版
七彩天小说 > 很强很美很高智[群像] > 第22章 血吻

第22章 血吻
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,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,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
前军行至燕城城下,僵持许久。

曹宛章既不命手下开城门,又不对陆翊钧拜礼。悠哉地架着腿坐在城墙头的椅子上,用半个人头骨盛着热乳茶喝。

“这目中无人的家伙,”陈子数愤愤不平,向陆翊钧拜道,“大家好不容易撑到这里,就等着进城补给,殿下,子数请求率人,砸了他的城门强冲进去。”

“殿下,”怀狐手上暗暗释出些黑色的妖气,亦在等那人决断。只要陆翊钧同意,眨眼间他便能让这城中两万军士魂飞魄散,“你说过,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为敌人,那个人呢?”

“杀人易,得人心难。”陆翊钧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,既是安抚也是让他放心,自己已有决断。

陆翊钧独自一人骑马上前,在城墙下与曹宛章相视,面露微笑:“我与蔡将军是至交,他是我师兄。听说曹将军与师兄也是旧识。”

“蔡重年我佩服,至于你,我在昆仑山修行时都听过你风花雪月、游手好闲的大名。”曹宛章把手里的人头骨一丢,看向周围副将,指道,

“让这种人来指挥我行军作战,真是笑话!”

陆翊钧脸上依然没有愠色:“坊间风言,往往是些夸大的谣传。我妻子就在身后,风花雪月之名我是万万担不起的。曹将军一身傲骨,难道仅凭世人之言而非自己亲见,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是非对错吗?”

曹宛章眼睑微动,心里倒也有几分认可那人所说。

陆翊钧从怀里掏出一节书筒,继续道:“我这有一件礼物可以送给将军。”

“什么礼物?”曹宛章拿起颈上挂着的千里镜,透过千里镜观察着他手上的东西。

“杜九华所赠之图,永行关外横跨九十里的地道位置,皆记于此图中。”

怀狐忧心地看向那人,知道他那书筒里,其实空无一物。

“嘶——”曹宛章的手指摩挲过下唇,知道若关外真有地道,对于作战自是意义非常,“空口无凭,这地道现下无从验证真假,怎知不是你在诓我?”

“就算是真的,你手下这些人饿的饿,病的病,我就在这晾你两日,到时你也得派人跪着把图献上来。”

“姓曹的,你也未免太放肆!”陈子数气不过,拿剑指着那人骂道,“你不怕殿下回报女皇,治你不敬之罪!”

一听这话,曹宛章反而来了兴致,站起身来,估摸着底下这个喜怒都挂在脸上、又爱发火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而已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:“你倒是去报,我等着。我要是没记错,如今是太子监国,谁不知道太子与恭王不合,十年前的兄弟之仇,现在也未褪减半分吧。”

“若太子知道此事,不但不会罚我,恐怕还会赏我。”

陆翊钧心里明白,曹家当年靠剿平参与逼宫的党人而发达,是坚定的太子一派,曹宛章此时对自己的刁难,也是给陆云起的交代。

正这时,城墙上有人从脚下抠出泥巴往怀狐身上丢去,这些士兵积年在外征战,长久不近美色,一有人起头,马上纷纷吹起口哨,哄笑起来:“到底是皇子,出来打仗,还能带个白脸长发的嬖郎跟随。”

“把你的弓给我。”怀狐问身旁军士,拿了长弓,搭上箭矢,一箭射穿了那起头的士兵的嘴,分毫不差,正好刺透舌头。

那士兵捂着嘴跪倒在地,口中吐出的鲜血如注。城墙上顿时鸦雀无声。

“好,好,是个有脾气的。”曹宛章拍手称赞,嘲弄道,“陆翊钧,看在你的王妃替我整肃军纪的面子上,咱们打个赌。今天黄昏时,你我就在这城下切磋切磋。”

“像个男人一样,别畏畏缩缩只会耍嘴皮子,你要打得过我,你这些人都可以进城,我自剜右眼向你赔罪。”

“既然曹将军有此雅兴,我乐意奉陪。”陆翊钧不顾陈子数的拦阻,说,“只是我有些力竭晕厥的士兵,急需医治,可否先让这些人入城。”

用千里镜望着城下那一个个饿狼一般,两眼冒着火,紧紧攥着长矛,恨不得扑上来生吞活剥了自己的士兵,曹宛章到底有所顾虑,于是解下腰上一枚狼牙,抛给陆翊钧,以示同意,还不忘白眼道:“你我切磋不可用武器,站不起来就算输,别想耍什么花招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曹宛章依约开门,让陈子数带着一些弱病之兵进城,叫人在城门前围出地方。自己则在城墙上和副将煮起了羊骨汤。

诱人的香味像羽毛扇子搔着人的胃,城下在马前肃立的骑兵们都忍不住咽着口水,但岿然不动。

一连几个时辰,陆翊钧席地而坐,只悠闲地架案弹琴。怀狐贴在他的身侧,手持琴谱,不时请教指法,在耳边说些悄悄话。

恼火地望着这两人如胶似漆、丝毫没有为准备比武慌张的样子,曹宛章手里端着羊汤,却喝不下一口。扯扯领子起身,卸下铠甲,露出上半身线条硬朗、蟒蛇般结实的肌肉来。

他宽背细腰,背上布满苍狼刺青。两只手臂粗得犹如石柱,青筋根根分明,和俊秀的脸庞十分地不相称。一拳打在石墙上,震得墙头碎落了许多石头渣。眼射寒星地盯着陆翊钧。

五弦琴声戛然而止,陆翊钧抬手命人将琴收起,双手掸了掸身上灰尘,也起身示意接受那人的邀战。

怀狐赶紧抓着他的护臂,假意劝道:“殿下不善武艺,又以身作则,把干粮让给士兵,已经几日没有进餐。那蛮子看起来颇有力气,何不选孔武有力的士兵代战?”

此话刚出,许多军士便来自请,想替其与曹宛章比试。

陆翊钧面容凝重,转向身后军士:“这么多将士还在等着吃一顿饱饭,这几日眼看大家忍饥挨饿,我身为主帅心如刀割。为何兵部送的粮草迟迟不到,因我陆翊钧一人而已,连累大家。眼下有何理由推辞,让人代我应战?”

听闻此言,军士无不动容,其间甚至有人眼眶湿润,哽咽起来。离陆翊钧最近的士兵都纷纷跪地,直至整个大军都跪下来,高呼“誓死追随殿下”。

“你们以为,他会是个明主吗?”城墙上的曹宛章看到这一幕,对身边副将说。

“末将不敢妄言。”副将面露惊慌。

那打着赤膊的人冷笑一声,两臂搭在墙上,背靠着石墙,叼着一节草芯儿,恣意地吹着风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黄昏时,紫红色的晚霞在天际延绵,双方准时在麻绳围起的擂场里碰面。

“曹将军果然是虎将。”陆翊钧眯起眼睛,先对那一身厚实的肌肉表达了自己的欣赏。

曹宛章吐掉嘴里的草芯儿,反而讥笑说:“不如我让你只手吧。打坏了,你的小美人会心疼。”

说完,又靠近陆翊钧耳侧说:“我还真是好奇,你到底有什么把握和我打?”

“将军会赢,我也未必会输。”

那人始终不动声色,激起了曹宛章心里的一团无名火,后退行礼之后,一记毫无征兆的直拳重重砸在了那人鼻梁上。

陆翊钧趔趄两步,颤抖的手掌接在鼻子下,血流了满手。正准备抵挡,又是一记勾拳,打在下颌,牙齿迸裂的声音异常清晰,围观的所有人都战栗得捏了一把汗,军士们此刻已经顾不上饥饿,怒目圆睁地盯着擂场中心。

一拳,又是一拳,曹宛章的拳头既狠又快,没有一丝还击的机会。然而那人就好像没有痛觉一般,血糊了满脸,双眼几乎睁不开,发髻散开,被一拳拳打在腹部的软甲上,身体依然支撑着不倒,嘴角还扬着玩世不恭的笑意。

就像十四岁时,和蔡重年在峨眉山比武的那天一样。他的脑中一片空白,嗡嗡作响,双耳被尖锐的嘶鸣穿透,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细缝,视线被粘在睫毛上厚重的血丝挡得模糊不清。

“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,陆翊钧。”好像有人从很远的地方对他说。

陆翊钧昂起脖子,却看到这人的脸离自己是那么近,一记硬肘砸在他的背上,脊柱碎断的回声一圈圈震荡在他脑海。他感觉自己好困,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困意。

他终于跪倒在地上,脖子耷拉着,深深地垂向了地面。

曹宛章停手立在一旁,汗水从额头淌下,眉头紧拧看向那一动不动的家伙。一时间,惊诧和担忧,都前所未见地出现在这位无所畏惧的大将军脸上。

他从没想过要打死那人,是那人一直不愿认输。他的视线茫然地扫过周围的士兵,那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,于无形升腾的怒意山呼海啸般正冲垮着他的狂傲和自信。

不知何时,天空已被翻滚的黑云覆盖,一声震天动地的雷响,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沙土地上,狂风挟着雨幕席卷而来。

就在人群即将像怒涛冲垮河堤般,从围绳外涌入的最后一刻。始终静立的场侧的怀狐,忽然摘去帷帽,径直走入擂场,目不斜视地经过曹宛章身侧,跪坐在陆翊钧身前。

在人们惊讶的注视下,这位恭王妃纤长的手上化出尖利的指甲,用指甲划开手心,弯曲着手掌,低头吮吸自己手心渗出的鲜血。

然后用双手抱起濒死的爱人的头,目光里带着一种神圣的虔诚,温柔地注视着那张青紫肿胀、满是血渍的面庞,吻到爱人的嘴唇上,喉结滚动着,将口中含着的血一口一口喂了下去。

大雨冲刷着地面上的污秽,混着血水的雨向四面淌去……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